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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护国岩①

     
曾记项城伪法苛②，佯狂脱险是松坡③。
清廷奸佞全民蠹，专制淫威碍共和。
京兆兴妖④从贼少，滇黔举帜义军多。
风流鞭策岩门口，将士还乡唱凯歌。

【注释】

     ①护国岩:在今四川纳溪境内，岩上刻有1916年蔡锷将军撰书的“护国岩”三字。蔡锝并撰《护国岩铭》及序文，由总参谋殷承献书，井命人镌刻于峭壁之上。序文云:“中华民国四年，前总统袁世凯叛国称帝，国人恶之，滇始兴师致讨，是曰护国军，锷实董率之。逾年，师次蜀南，与袁军遇于纳溪，血战弥月，还军大洲驿，盖将休兵以图再举。乃未几而桂粤应，而帝制废。又未几而举国大噪，而袁死，而民国复矣!嗟呼!袁固一时之雄也!挟熏天之势，以谋窃国。师武臣力，卒毙于护国军一击之余。余与二三子军书之暇，一叶扁舟，日容与乎兹岩之下。江山如故，顿阅兴亡，乃叹诈力之不足恃，而公理之可信，如此，岂非天哉!世或以碚袁为由吾护国军。护国军何有?吾以归之于天，天不可得而名，吾以名兹岩云尔。蔡锷题，殷承献书，民国五年七月勒石。”《护国岩铭》 云:“护国之要，惟铁与血。精诚所至，金石为裂。嗟彼袁逆，炎隆耀赫。曾几何时，光沉响绝。天厌凶残，人诛秽德。叙泸之役，鬼泣神号。出奇制胜，士勇兵骁。鏖战匝月，逆锋大挠。河山永定，凯歌声高。 勒铭危石，以励同袍。”

    ②项城:袁世凯(1859—1916年)，河南项城人。旧时有以籍贯代称别人的习俗。
    ③佯狂脱险、松坡:松坡，蔡锷(1882-1916年)字松坡，原名艮寅，1882年12月生于湖南宝庆(今邵阳)一个普通农家。戊戌变法失败后，他与11名同学应梁启超所召，东渡日本。1904年，毕业回国，进入军界。1911年辛亥革命时，蔡锷发动新军响应武昌起义， 举行了“昆明重九起义”，并担任起义军临时总指挥，起义胜利后被推举为云南军政府都督。袁世凯窃取政权之后，对拥有很强军事实力的蔡锷始终存有戒心，发布命令将其调到北京。蔡锷到京后，袁世凯只是给蔡锷委任了一大堆虚衔之职，而在暗中对其严加监视。此后，蔡锷积极准备，同时作出种种假象迷惑袁世凯，1915年11月11日顺利选出北京，12月19日回到云南，举起反袁护国的大旗。1916年11月8日病逝于日本。
    ④京兆兴妖:京兆就是京城，指北京。1914年， 改顺天府(今北京一带)为京兆地方，1928年废。 兴妖指袁世凯复辟封建帝制。

 
【赏析】
    这首七律作于1918年秋，朱德时年32岁。

    1916年1月，蔡锷首举护国义旗，亲率护国军第一军二、三梯团主力，北上讨袁。从云南经贵州黔西、毕节，向川南挺进，沿途人民箪食壶浆相迎送。2月初护国军来到赤水河，赤水人民在渡口上挂起“欢迎护国军人川”的大幅横标，热情欢迎护国军。

    护国军从云南出发时，只领得饷银2个月，子弹平均每枪300发在川南一带鏖战半年之久，特别是二、三月间战事十分激烈，护国军处境相当危急，蔡锷屡电唐继尧要求接济，而坐镇后方的唐继尧却未给前线以补充。在此危难之际，叙永民众积极踊跃参加护国运动，在人力、物力、财力等方面大力支援护国军。

    泸州、纳溪之战，蔡锷以叙永为大本营，击溃袁军，震撼全国，各省相继宣布独立。6月6日，袁世凯在绝望中死去。6月7日，黎元洪继任大总统，护国战争遂进人善后阶段。当时，朱德任护国军第三梯团第六支队长。在泸纳之役中，朱德率领士兵浴血奋战了40多个日日夜夜。他以卓越的军事才能，采取“出奇制胜，猛攻急追，速成速决”的战术，打得北洋军丢盔弃甲，溃不成军。朱德的名字威震敌胆，广为传诵，赢得了“英勇善战，忠贞不渝”的声誉。不久，朱德所部改编为靖国军第二军第十三旅。由于朱德战功赫赫，他被提升为第二军第十三混成旅旅长兼泸州城防司令，驻守泸州。1946年， 吴玉章在庆祝朱德60岁生日的文章中，对朱德在护国讨袁中的卓越功勋给予高度评价:“你是护国之役的先锋队，泸州蓝田坝一战，使张敬尧落马，吴佩孚、曹锟手足失措，袁世凯胆战心惊，终将袁氏帝制倾覆，保存了中华民国之名。”

    护国讨袁胜利后，朱德撰写了一联哀挽壮烈捐躯的护国军将士。其联云:“与黄花岗同一馨香，气象森严，乾坤只有两堆土;续奇男庙无双祀典，风云叱咤，魂魄应归九虎关。”不久，朱德又作一联纪念护国之役取得的决定性胜利。其联云:“滇南壮士集云溪， 听铁马声中，三渠洪水开天地;翼北胸襟环纳带，看朱坪阵上，万里烽烟动古今。”

    1918年秋，朱德率部清乡剿匪来到护国岩。朱德仰视护国岩，细阅了当年蔡锷题的《护国岩铭》和序文，不禁诗兴勃发，即兴赋《题护国岩》诗一首。

    这首诗声韵铿锵，气势豪迈，脍炙人口，不仅痛斥了袁世凯篡权窃国的丑恶行径，热情地讴歌了正气凛然的护国军将士，而且高度概括地把护国讨袁的过程描写出来，抒发出诗人革命的战斗豪情。首联“曾记项城伪法苛，佯狂脱险是松坡”，无情地揭露了“项城”(袁世凯)的狡诈、苛刻，高度地赞扬了“松坡”(蔡锷)的机智、谋略；颔联“清廷奸佞全民蠢，专制淫威碍共和”，对清廷的奸佞给予猛烈批判，对其专制的淫威予以鞭笞;颈联“京兆兴妖从贼少，滇黔举帜义军多。”对护国军的勇敢表示称许，对将士们的善战由衷地欣慰;尾联“风流鞭策岩门口，将士还乡唱凯歌”，热情地讴歌了护国军在反对袁世凯称帝的护国战争中取得的伟大胜利，自豪之情，溢于言表。一代儒将的风采，跃然纸上。全诗对仗工整，对比鲜明，风流倜傥，潇洒自如，给读者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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